语气虽然恭敬，然而态度显然并不服气。
陆周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桌面上，在针落可闻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什么危险的倒计时。
陆周尧盯着他，半晌，还是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枫明捏了捏拳头，倏然抬起头，看向陆周尧，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冲口而出。
“这句话，总裁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精力在宋昭绵的身上浪费时间，难道您不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远远超过报复的范畴了吗？！”
陆周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冷下来，眼神如同是在盯着一个死物，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那你认为我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因为我喜欢上了她，或者爱上了她，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枫明没想到陆周尧会直接把他心中的怀疑说出来，明显愣了一下，陆周尧的脸色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总裁，你知道的，当初您和谢总还有秦总经历过多少折磨，遭受过多少屈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势力，我们都是您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人，我这条命也是您救的，现在公司的元老都在看着您，我绝对，不会看着您被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牵绊。”
不管他的猜测正确与否，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所有对陆周尧造成阻碍的人或事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处理干净。
“……这一次，我原谅你的自作主张，也是最后一次。”
半晌，陆周尧终于开口，并未对枫明刚才的那番话做正面回应。
“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你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说完，陆周尧站起身离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直接把陆氏一年一度的研讨会议抛之脑后，开车离开。
呼啸的风在耳边刮过，似乎也驱散了一些烦躁。
好不容易鱼开始有了咬钩的迹象，可转眼之间又好像退回到了原点。
枫明说对的只有一句话，他的确在宋昭绵的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听说陆周尧离开了公司，陆星野忍不住得意地翘起了唇角。
“挂名就是挂名，难道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吗，还算他识相，知道自己不懂，就赶紧知难而退了。”
陆星野直接以自己分公司副总的名义召集了高层，想趁着陆周尧不在好好展示自己的能力。
晚上九点，宋昭绵结束了一天工作，揉着酸疼的脖子从公司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陆周尧一派风流地依靠在车门边，两条无处安放的大腿格外吸睛，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仿佛在刻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宋昭绵心中还未散去的火气瞬间上涌，目光一凛，径直走到陆周尧的面前，瞪向他。
“陆总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能拜托你离我的公司远一点吗？”
宋昭绵的态度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眼神愈发森冷，仿佛茂密森林久无人至的阴寒冰潭。
陆周尧剑眉微蹙，如果让谢清川知道，他竟然会卑微地来主动靠近一个女人，一定会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本来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管，但或许是因为在宋昭绵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高昂的沉没成本才让他产生了不甘心的想法。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解释……”
“与我无关！”
宋昭绵直接打断他，态度强硬至极。
“陆总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眼睛不瞎，看得出真相是什么，那个房子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我会尽快和宋若安搬家，但如果你在私自闯入我的生活，我不会再客气。”
士可忍孰不可忍。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宋若安的话，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宋陆周尧赶出去，否则他就不会变本加厉把秦韵带进来。
说完，宋昭绵转身欲走，却被陆周尧拽住胳膊。
“嘴上说着不在乎，那你现在又在生什么气呢，都知道我秉性如此了，那你对秦韵视而不见不就可以了，干嘛这么一副恶心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看见我和她举止暧昧，所以你妒忌，所以才这么受不了。”
宋昭绵皱眉，怒火在心中沸腾，抽回手，嫌弃陆周尧脏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斜睨着他。
“陆总说的话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就算是宋若安未经我允许就把女朋友带进来我也会感到厌恶，我觉得你的行为恶心跟我究竟是不是在妒忌似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跟陆周尧相处这么久，宋昭绵也算是渐渐摸清楚了陆周尧的套路，话术几乎已经修炼得滴水不漏，令陆周尧毫无见缝插针的机会。
说话间，宋昭绵叫的车已经到了。
没再看陆周尧一眼，宋昭绵直接上了出租车。
热脸贴冷屁股，没讨到好反而被怼了一顿。
陆周尧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窝囊感。
拿出打火机不紧不慢地把烟点燃，陆周尧呼出一口白雾，胸口的郁结的气也驱散了一些。
宋昭绵这次是认真的……不，应该说，宋昭绵的态度从来没这么强硬过。
是他理亏，想要恢复关系，恐怕要下一番不小的功夫。
宋昭绵开始重新找房子。
这次她不得不选择一个安全系数高的地方，最好是那种独立电梯，需要门卡进入的，防止陆周尧再闯进来纠缠。
可这种地方要么就是高档小区或者独栋别墅，她现在手上资金有限，恐怕负担不了这么多……
宋昭绵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再说，自己那套公寓被陆周尧和秦韵那对狗男女当成幽会的地方，她怎么想怎么隔应。
来到房门口，宋昭绵也没敲门，直接用自己的钥匙把门打开。
门打开就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的秦韵，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被吓到了。
“不是，你懂不懂礼貌，进来不知道要敲门吗？”秦韵上下打量宋昭绵一眼，放下自己的咖啡杯，抚了抚自己被吓得漏跳半拍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