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清穿之敦肃皇贵妃 > 25第25章
    因前一日下了小雨, 第二日的天气多了些凉爽,出来逛花园的人多了起来。
    这不,钮祜禄氏和耿氏就在花园里偶遇了宋氏和郭氏, 四人一起结伴而行。
    郭氏受不得累,没走多久就去了亭子里休息,其余人不好留郭氏一个人,只好陪着。
    花园里的奴才见亭子里坐了主子, 连忙上了糕点和茶水。
    宋氏亲自提壶给每人倒了杯水,郭氏小心谨慎,只是端起杯子意思的沾了下唇就放下了。
    宋氏也不在意,眼含担忧的看了眼郭氏微微泛青的眼睑,“瞧着郭妹妹的脸色不大好, 可是身体不舒服?”
    郭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想说些什么,又难以开口,最终只说了句:“只是没休息好罢了,没什么大碍。”
    耿氏不赞同的投过去一个眼神:“郭妹妹如今怀着身子, 哪里有小事,身子疲乏就该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再出来逛园子才是,左右这园子又不会跑。”
    钮祜禄氏也劝道:“耿妹妹说的有理, 万事都没有郭妹妹的身子重要。”
    对两人的话, 宋氏很是赞同:“妹妹你还年轻,又是初次有孕,多小心些没有坏处。”
    听着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郭氏的表情愈发苦涩,再加上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令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宋氏试探道:“妹妹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氏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我……”
    站在郭氏身后服侍的巧芸见状,先是屈了屈膝,然后愤愤道:“位格格有所不知,乌雅格格自打被禁了足,几乎日日都要在房中摔打。福晋仁慈,解了乌雅格格的禁足,谁知就因昨日主子爷并未去她房中,更是变本加厉,扰的我家格格彻夜难眠,格格还怀着身孕,对此不堪其扰,所以今日才想着出来避一避。”
    委屈借着贴身丫鬟的口说了出来,郭氏的眼泪瞬间落下,她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道:“乌雅格格一向霸道,我几次前去与她协商,她都不肯,想来她还是记恨我抢了她的正房。”
    在座的人没一个蠢的,郭氏的戏都唱到这儿了,还能不懂她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拿她们当枪使,让她们替她出头罢了。否则这事儿郭氏完全可以告诉福晋,由福晋处理。
    郭氏不去,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得罪福晋罢了。
    让郭氏和乌雅氏同住,是福晋的意思,若郭氏一怀孕就要求乌雅氏搬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她得势便张狂,更是让人觉得她对福晋一开始的安排不满。
    明白了郭氏的打算,钮祜禄氏和耿氏直接默不作声的喝茶。
    她们可没兴趣被郭氏利用,再说了,郭氏一开始打算利用的也不是她们,她们只是半路插进来的。
    看着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做派,宋氏笑的有些僵硬,但她却不能不管,谁让这事儿是她自找的。
    “妹妹何不让福晋为你做主?”
    郭氏哭唧唧道:“福晋事情繁忙,妹妹哪里敢拿这等小事叨扰福晋。”
    宋氏:……
    不能叨扰福晋,那你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宋氏忍着那口憋屈的气,建议道:“妹妹这话可就错了,府里的子嗣可是顶顶重要的,想当初年侧福晋怀孕的时候,那是连爷都得哄着的,妹妹不过是想换个院子罢了,福晋定然不会不同意的。”
    听出宋氏话里的意思,钮祜禄氏和耿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就知道宋氏不肯吃下这个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郭氏这一番唱念做打,不过是想把乌雅氏给赶出云澜苑,而非自己搬出去。
    府里进院内的院子,位置好的都有人住,余下的两个院子位置很是偏僻,都比不得云澜苑的位置好。而进院外,四进院和五进院,是留给将来府中阿哥的妻妾的。
    这也就罢了,宋氏还有意无意的提起年侧福晋有孕时四爷对年侧福晋的态度,若郭氏是个心大的,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年侧福晋一般有底气的。
    郭氏也反应过来宋氏的话有问题,但她没多想,只以为是宋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正想解释,就被宋氏堵住了嘴:“妹妹别怕,姐姐我舍命陪君子,今日就陪你去福晋那里走一遭。”
    没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甚至到了正院,郭氏也没说话的机会,宋氏言两语的,就好心的在福晋那儿给她争取到了安静,便于养胎的地方,春泽斋。
    郭氏在府里是有段日子了,但她除了正院和花园,去过一两次宋氏和武氏那里之外,旁的地方一次也没去过,所以并不知道春泽斋的具体位置。
    因此只凭着春泽斋的名字,下意识觉得是个好地方,也就没拒绝。
    乌拉那拉氏意外的挑了挑眉,在不明其中缘由的时候,还以为郭氏是个聪明人,知道选个偏僻的地方养胎,不惹人眼。
    这样省心,乌拉那拉氏不免多照看两分:“你回去让人收拾一下东西,我也先命人去把春泽斋收拾出来,过两日再搬进去。”
    郭氏搬院子不算大事,乌拉那拉氏只在四爷过来的时候随意提了一嘴,事情也就成了定局。
    乌雅氏在得知郭氏即将搬走时,很是高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不再故意闹腾,只一心想着法子争宠。
    于是,在不到五日的时间,乌雅氏往前院送了四次汤水,一次糕点,还有一次送了条亲手绣的腰带。
    算下来,几乎平均一日她或是她的丫鬟就要往前院跑两趟。
    如此频繁,莫说四爷,就是苏培盛,在看到四爷一次都没去乌雅格格那儿的时候,也渐渐的不耐烦了起来。
    巧菁避着人,往苏培盛手里塞了个荷包,讨好道:“苏公公,还要再麻烦您了。”
    苏培盛顺势捏了下荷包,轻飘飘的,像是银票,脸色顿时好看了两分,示意小福子接过她拿来的食盒,还不忘交代道:“姑娘回去告诉乌雅格格,日后别再送了。”
    说完,也不去看巧菁的脸色如何,径自离开。
    苏培盛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把拂尘别在身后,上前研起磨来。
    四爷看都没看他一眼:“汤呢?”
    苏培盛恭敬道:“奴才给小福子了。”
    前几次就是这样,这次苏培盛想着四爷应该也不会喝,索性就没拿到四爷眼前碍眼。
    四爷终于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情绪不辨:“你倒是会做爷的主了。”
    只一句话,在这凉爽的屋内,苏培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培盛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头磕在地上:“奴才知错,请爷责罚。”
    是了,他怎么会因为爷对乌雅格格不上心,就隐瞒不报,犯了爷的忌讳呢。
    四爷冷声警告:“没有下次。”
    “是,是,奴才记住了。”
    苏培盛心里叫苦不迭,四爷这几日怎么脾气越来越差了。
    ———
    是夜,四爷留宿雅园。
    云销雨霁后,四爷轻抚着年淳雅莹润白皙的肩头,意有所指道:“雅儿最近是不是忘了什么?”
    每次他问起年侧福晋在做什么,苏培盛的回答总是大差不差,不是弹琴,就是看书,再不然就是身边围着一群丫鬟,想着法儿的逗她高兴。
    这日子过得,府中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嗯?”
    年淳雅仰起头,眼睛只能看到四爷的下巴:“妾身怎么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最近她可老实了,除了例行请安,连雅园都没出去过。
    那无辜的眼神,让四爷很是心梗,他报复似的用力捏了捏年淳雅的肩头,提醒道:“最近乌雅氏没少往书房送些汤汤水水的,你怎么看?”
    年淳雅试探道:“若是爷不喜欢,大可以不许乌雅格格再送。”
    四爷看了年淳雅许久,冷不丁的呵了声:“雅儿是真不明白爷在说什么?”
    要不是为了等着她吃醋,等她往书房送东西,他也不会容忍乌雅氏这般放肆。
    谁知他等了这么些日子,连残羹冷炙都没瞧见,如今竟还装糊涂。
    年淳雅讪笑,“妾身这不是瞧着乌雅格格都送了,妾身若是再送,怕爷喝不下嘛。”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更没想到四爷竟然还会提起。
    四爷轻抿薄唇,一时无言。
    像他这样心思细腻且疑心重的人,总觉得年氏没有从前那般在乎他了。
    若是以往谁敢像乌雅氏这样,那汤汤水水的,还没送到书房,东西就被她一个“不小心”给碰洒了。
    然后她就会以洒了他的汤为由,重新备上一份送去书房,当做赔礼。
    而如今,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雅氏连日经过桃林而无动于衷。
    这样的落差,让四爷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他抬起年淳雅的下巴,盯着年淳雅潋滟的眸子,这里面有小心,有讨好,但却少了一种他熟悉的仰慕与爱意。
    四爷越看,脸色越是难看,直到最后,竟是直接掀开帐子起身,随意穿好衣服,连话都不留一句,就这么离开了。
    年淳雅眼睁睁看着四爷离开,没有出声挽留。
    她知道四爷想说什么,也知道原主从前是怎么做的,可她不想事事都按照原主的行为习惯来,那样太累了。
    而且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完全成为另一个人的,她接受的二十年的思想教育和行为习惯,也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原主痴恋四爷,有关四爷的事,事事都要放在心上,她的每时每刻,都在围绕四爷而活。
    可她不是原主,并不喜欢四爷,哪怕是把四爷当做金主讨好,但这种讨好到底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她能模仿原主的行为,但感情不能。
    她深知,四爷迟早有一天是会察觉到的,只是这一天来的格外早了些。
    这是第二次四爷含气离开雅园,且情况比上次要严重的多。
    因为自这日起,接连半月有余,四爷都不曾踏入过雅园。
    玉露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眼看着院子里的奴才人心浮动,急性子的玉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完了就躲起来哭。
    等哭够了,还得在年淳雅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
    “侧福晋,十遍的女四书已经抄完了,可要奴婢送去正院?”
    因为哭过的原因,玉露说话带着些鼻音。
    年淳雅从话本中抬起头,见玉露眼眶微红,心下一惊:“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玉露的情绪本就是强忍着的,一听年淳雅关心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忙抬手抹去,勉强扯出一抹笑:“奴婢没事,就是有小虫子进了眼睛里,有些难受。”
    一听就知道是找的借口,但玉露不愿意说,年淳雅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四爷不来,院子里的奴才都没了以往的精气神,绣房膳房还有各处的管事对雅园的态度依旧恭敬,却没了那份热切。
    还有上一次去请安时,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她的视线,里面不乏带着嘲笑。
    而这所有的变化,都是四爷带来的。
    年淳雅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封建社会的女子没有任何自我,她的荣辱,她的一生,都是系在男人的身上。
    她难以接受,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自己的领域内闪闪发光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只能被困在后院,仅有的价值只是伺候男人生孩子。
    可她又不得不接受,因为她改变不了现状,就只能选择接受现状。
    四爷这么久没来,她心中其实并不在意,觉得一个人还清净,可看现在,不过半月而已,日子就已经有些不好过了。
    她是主子,有些罪受不了,但她院子里的奴才都替她受了。
    或许,是她过于清高,过于矫情了。
    她心累的闭了闭眼,正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有些喧哗。
    玉露忙道:“奴婢出去看看。”
    玉露一出来,就见桃枝桃夭并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心头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都吵什么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一句呵斥,瞬间安静了下来。
    桃枝暗地里用胳膊碰了碰桃夭,桃夭上前一步,抿着唇道:“玉露姐姐消消气,奴婢们不是故意的。”
    玉露打量了桃夭一眼,见她两手空空,道:“你不是去领侧福晋下个月的份例衣裳了吗?东西呢?”
    桃夭本就低着的头更是低了两分,为难道:“奴婢是去领了,可是奴婢去的时候碰上了乌雅格格,乌雅格格说主子爷今晚要去她院子里,而她下个月的衣裳份例还没做好,就……就硬是问绣房要了本属于侧福晋的衣裳,所以……所以……”
    玉露气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乌雅格格要,你就给?咱们侧福晋的份例是她一个格格配用的吗?”
    侧福晋的规制衣裳和格格的规制衣裳是不一样的,乌雅氏竟敢要侧福晋的衣裳,真是脸大如斗。
    桃夭都快哭了:“奴婢也不愿给,可是绣房的管事要给,奴婢拦不住……”
    “你……”
    “玉露,你进来。”
    玉露气结,正要再训斥桃夭几句,就听年淳雅在喊她。
    “侧福晋,您都听见了?”
    玉露问的小心翼翼,问的时候还注意着年淳雅的神色,生怕她气到自己的身子。
    年淳雅点头,不过却没再问外头的事:“金风去哪儿了?”
    “金风姐姐今日拿了对牌出府去了。”
    玉露低着头,手指头不停的抠着手心,神色很不自然。
    年淳雅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出府做什么去了?”
    玉露一慌,扑通跪下,头低的死死的,声音也没了刚刚在外训斥桃夭的响亮:“侧福晋恕罪,金风姐姐她,她去年府找年管家给二爷传口信了。”
    “侧福晋出嫁前,二爷交代过金风姐姐,若是侧福晋在府中受了委屈,一定要及时告诉二爷,二爷说他会替您出气的。”
    只不过这几年原主在府里,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这口信也是金风第一次传。
    年淳雅只觉得眼前一黑:“谁许你们自作主张的?”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凌厉。